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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同人】天赐(张居正/谭纶,生贺)

简介:谭子理生日快乐!一个早就有的谭子理要为小戚去求老徐被小张半夜截胡的脑洞....终于写出来了当生贺23333。让我拿天赐当题目因为美人x2就是天赐23333


谭纶注意到,驿馆小二与他眼神交汇的刹那,似乎认出了他,然后迅速低下头,匆匆走开。

身在军旅的谭纶敏锐数倍于常人,见此情景心头一沉——这次匆匆来京,还是太冒险了,本是请托他人来做更合适。如今前浙直总督胡宗宪身在诏狱,生死难料,戚家军的将来也蒙上了阴影。浙直权力交接,新来的总督自是徐华亭的人,东南诸将权力是否仍能如胡宗宪在时一般尚未可知,戚家军超过其余军队额度的军饷已经暂停了。东南倭寇流贼仍未平定,此正众将舍生忘死奋战之时,谭纶终究还是决定冒险秘密入京——往年在京城之时,他参加过灵济宫论学大会,与徐华亭薄有交往。不知此时已经贵为首辅的徐华亭,是否还肯见他一面?

可刚到驿馆,就已经被盯上了么?谁会注意他区区四品外官?难道是徐华亭担心,东南有人上京为胡宗宪诉冤?

但事已至此,既来之,则安之。谭纶稍作梳洗安顿,清点了一番他费了不少心思,准备献给徐华亭的礼物,朝窗外望了一眼——月半之夜,月色轻如薄纱。小二的眼神让他睡意全无,或许今夜,就会有不速之客前来。

谭纶索性披了大氅,闭目在榻上打坐,定神澄思。不久便闻脚步声近,下意识按向身侧之剑,又兀自一笑,松手站起身,到底是天子脚下,且看来者何意吧。

来人轻扣门扉,谭纶道:“门未锁,请进。”

来人身形修长,一身墨色大氅,斗笠遮面。谭纶笑道:“先生既已知我,又星夜踏月而来,何需如此藏头盖脸。”

“抱歉。”来人一边说,一边解下斗笠,直视谭纶,拱手道:“冒昧来访,还请子理先生恕罪。”

来人嘴上请罪,语气却是淡然。摘下面纱,唯见面容清俊,须长至腹,幽暗烛火难掩清贵之气。谭纶知来人身份贵重,俯身回礼道:“请恕纶失礼,不知贵客有何见教。”

“在下江陵张居正,号太岳,一介翰林编修而已。”张居正说着,从随身布囊中取出一壶酒道,“是在下有事想请教子理先生。这酒,是松江府的佳酿,愿与子理先生共饮。”

松江华亭,来者是徐首辅的人,这倒不出谭纶意料。谭纶索性直言道:“太岳先生,请转告首辅,在下并非为胡宗宪之事而来,实另有要事相请。”

“戚继光么?”


很多年后张居正回忆起与谭纶初次相见,记得驿馆之中洁净的竹榻,榻上的长剑,瘦削的道袍文士,温和中带着很难亲近的肃杀感,而在听闻“戚继光”三个字之时,眸中一亮,放下了不少戒备。张居正见谭纶神色缓和,续道:“久闻东南这支令倭寇闻风丧胆的常胜之军,乃是子理先生与戚将军一手练出来的。在下想请向先生请教练兵致胜之道。”

谭纶闻言笑道:“太岳过誉了,在下与戚将军练兵打仗,也多得东南诸士鼎力相助,倾囊相授,方小有所成。练兵致胜,说起来也不过是正纲纪,明号令,严赏罚,足军饷,勤操练,务使军士武艺火器阵法娴熟,令行禁止,临阵舍生忘死,此为自胜;多方侦查,掌握关隘道路山川地貌与敌之动向,提前准备,随机应变,此为胜他。只是论兵人人可论,做起来,可就难啊。”

“那子理先生以为,最难者何?”

“如今诸卫所将士,足饷者恐十不足一,又承平日久,平日甲兵不修,与敌接战则毫无战意,稍触皆溃者比比皆是……东南方倾颓至此,幸得诸将尽力挽救,战局方有改观。”

“戚继光将军所部军饷,可有足额发放?”张居正立即意识到谭纶所求,直言问道。

“往时依客军之例,双饷足额发放。且军中下令首级军功赏赐为众人平分,士兵既足饷,临阵无贪功争功之心,方可一心杀敌。”

张居正闻言,沉默片刻道:“东南诸军,唯戚将军所部如此么?”

“是……”谭纶长叹一声道:“这是募兵之初我便与戚将军共同定下的规矩,想带出一支更有战斗力的军队,为此,愿突破陈规,尽力一试。”

谭纶说着,忽然抬眼直视张居正,沉声道:“这是我们的心血,我会尽一切努力保住这支军队,也希望这样的军队,是大明朝的将来。”

谭纶说着饮尽案上张居正为他倒的酒,入口柔和不失清冽。他走到窗前,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亮,长舒一口气——该说的话,他已经说完了。

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。


很多年后谭纶回忆起这次初见,记得自己一开始把张居正当成是徐阶派来试探他的人,可言谈之时,依然选择尽吐肺腑之言。他在战场上,还没陷入过背水一战的绝境,却在那时有背水一搏之感。

他是感受到了张居正的诚意,方才如此。在等待张居正回答的时候,他确实想起了胡宗宪,那个曾经尽力扶持他与戚继光,如今却要尽力避讳之人,长长叹息一声。想起好友茅坤在上京营救胡宗宪之前,来见了他一面,慨然道你我皆非忘恩负义之人,只是报恩方式不同罢了。梅林公助你与南塘将军成就的,便是你今后的责任。

“子理先生,你莫要求见首辅了,你所求之事,我能帮你办到。”

谭纶闻言猛然转身,张居正举杯望着他,饮尽杯中酒,方道:“并非徐首辅派我前来,是我自己来的。自我回京,便在徐首辅手下做事,同时密切关注东南战局,对子理先生与戚将军威名仰慕不已。朝中时局既变,牵连东南,实不相瞒,徐首辅不想放过胡宗宪,令我让京中眼线,留意东南众人是否有来京活动,好找出胡宗宪同党。我担心……会牵累你。”

“千金易得,将帅难求。先生请速回东南,没人会知道您来过京城,剩下的,交予张某便是。”张居正略一停顿,续道:“子理先生与戚将军,从来都不是胡宗宪的私人。我知道怎么劝徐首辅。”

谭纶闻言,向张居正深深一拜,但出口问道:“冒昧一问,太岳既知我来意,为何不让我去见徐首辅?”

张居正闻言,眼中略微愕然,暗叹谭子理果然心思细密,应道:“子理先生既吿张某以肺腑之言,张某岂敢隐瞒。京中有千万眼睛,有徐首辅的,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的么?先生既非胡宗宪之人,又何苦要做徐首辅的人。和朝中任何人走得太近,都难免有他人猜忌。”

“多谢太岳提点,在下铭记于心。”谭纶再拜,他已明了张居正的意思——他对徐华亭并不是那么认可,此人对仕途亦极有野心,才会利用徐华亭的人手,结交外官。

可他也是真正想要挽救水深火热的时局,何况他还那么年轻,在漫长的将来足可倚仗,又何尝不是天赐的同道之人。而且这个时间点他确实不适合私谒徐阶,有张居正帮忙求之不得。

“子理先生,今后若有任何事,只要在下能帮得上,一定尽力。若先生将来得闲,肯来鄙府一叙,在下随时恭候。今日已晚,在下不再叨扰。”张居正说着,披上大氅,带上斗笠,匆匆而去。

待张居正走远,谭纶望着桌上没送出手的礼物,自嘲一笑,第二天清晨便离京而去。


后来一切皆如谭纶所愿,戚继光部待遇如前,他也升了巡抚,与张居正之间书信频繁,讨论战事与治事。甚至徐阶也给他来了信勉励,他知道是张居正一直在帮他。再后来见面时,张居正已列台阁,盛情邀请他来府中做客。闲谈之间提及往事,张居正笑着问道:“胡宗宪到底哪点好,让东南诸人念念不忘,汪道昆也怀念他。”

此时气氛早已不同昔日,谭纶笑道:“梅林公肯放权,信任众将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子理啊,你所求,我哪点没满足你。”张居正亦大笑,此时戚继光已调任蓟镇,威权远超寻常总兵,谭纶也升任蓟辽总督,和昔日战友密切配合,让蓟镇固若金汤。两人都喝了不少酒,半醉之间,张居正拉着谭纶道,子理啊,你之才不止治边,将来,我还有好多事要与你一起做。你想要的大明军队的将来,皆如戚家军那般,也远非如今政局可以支撑,大明朝必须改制才有将来。

谭纶从来都知道,张居正所谋者大,与他同路,自己也会走上顶峰——一摔下去,就会粉身碎骨的顶峰。胡宗宪纵非严党,亦因严嵩而起落甚至殒命。他想起张居正说,他谭纶并非胡宗宪的私人,也不要做徐首辅的人,到头来,终究还是做了天下人眼中,张阁老的同党。

张居正也知道,那夜谭纶便看破了他的私心,他不想让谭纶太亲近徐阶,而是留给自己。当时他还有另一层考量,那便是他与裕王最信任的老师高拱交好,而高拱素来不喜徐阶,他希望谭纶能超脱于未来可预见的,高拱与徐阶的斗争之外。

不过那时张居正没料到的是,徐阶失势之后,是他与谭纶和戚继光的亲近引来了高拱的忌惮,一度让谭纶不得不称病还乡暂避。张居正没有去送他,只让人转交他一封信,让他好好养病,将来他们一定会继续将当初想为之事做下去,请他安心等待。


他们也终于走到了当年期待的巅峰——万历初年,张居正独揽大权,谭纶任兵部尚书。由于吏部尚书张瀚只是提线木偶,谭纶成了实际上的六部之首。

只是财政吏治军务全盘之变,阻力之大,几乎是靠着张居正暂摄君权的威势推行下去。谭纶自然看得明白,张居正要再以军功给他再加官进爵,他拒绝了。张居正神色一滞,谭纶自然明了,笑道:“太岳啊,走到这一步,我,我们,早就没有退路了。”

张居正不答,目光像穿透了皇城中的亭台楼阁,望向看不见的远处。沉默许久,张居正忽道:“子理,暑天闷热,何不一同登高散心?”

“自是恭敬不如从命。”谭纶微微垂首,便随张居正而去。好久未曾登高,谭纶惊觉,曾经昼夜行军,驰骋大漠的体力,如今登高台,已觉得有些吃力了。

他们终究一起站在了京城的高处,放眼望去,城中人流如织,尘世的烟火气息映照远处碧宇苍山,莫名让人慰藉。或许是路过寺院听到诵经声,张居正与谭纶只闲聊一些很久没有聊过佛理道法,言肉身终究难逃衰颓,问谭纶有没有什么修道法门。谭纶自嘲一笑,故意咳了两声,张居正也笑了,想起自己二十年前的宏愿,舍身救世之道,只是彼此心知,又何需说破。两人极目远望,可人的目光终有尽头——人力所为,亦有极限。纵然成住坏空,天道难违,如此一生,可言无悔吗?

答案在初见之时便已定了,也从未改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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