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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同人】谷山日记.5(隆万)

翻阅到隆庆五年的时候,一时竟不知如何评论这一年发生的事。这一年我庶吉士学习结束,成功留馆做了编修,抄抄写写的生活日复一日,而我的师长们都离开了。我也终于发现了座师李阁老写话本的秘密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散馆之后我成功留在翰林院,被授予编修的职位。这个结果并不是意外之喜,毕竟这两年多我勤勤恳恳,从不迟到早退,文章按时交保质保量。而且,李阁老还要我继续记录八卦()。

李阁老和殷老师也向我表示祝贺,鼓励我继续努力,有些遗憾赵老师不在了。我对翰林院各项典章制度已经很熟悉了,我的性格还挺适合在这里,抄书,拟各种公文,读书,写诗,八卦。我年纪尚轻,对政事也不敢发表太多意见。李阁老说这样也好,先学会看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李阁老开始不停地上疏求退,我也清楚无法挽留。殷老师脾气刚烈,时不时骂高拱专权任私,但平心而论高阁老真是雷厉风行之相,特别是在边务与用人方面。高阁老力推俺答封贡,解决我朝多年边患,我也真是佩服之至。很多国事上,他与张大学士同舟共济,一项项解决朝廷的忧患。李阁老说,以前他还能制定一些礼仪规章,尽些宽缓和济之功,现在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圣上终于批准了座师的退休申请,并给了他丰厚的退休待遇。李阁老很开心,吩咐我明天去帮他收拾东西,我隐约感到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等我去发现。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我下班去李阁老家的时候,他在躺椅上休息,示意我桌上面一堆,帮他理一下。

我发现......李阁老真的是话本大手...

以前我就好奇过座师每天围观这么多机密八卦,又出于同僚的原因不能说,憋着岂不是很难受。这么想来座师在礼部时候每天做的事情很严谨琐碎,下班了把所见所闻写成话本故事放松放松,非常合理。

我偷看了一眼李阁老,他闭着眼小憩,这就是暗示我放心看的意思。我能理解,毕竟作者都希望得到读者的阅读体会。

我首先看了一眼作者名号,华阳洞主人,好了知道了座师一个马甲。

故事是奇幻风格。前朝河南开封府有一家世清白士子葛生,父为京官,因清廉不善钻营久居闲职,便尽心指导儿子读书,以期儿子有所成就。葛生少有才名,科举之路颇为顺畅。在准备会试之时,偶遇一青年士子张生。那张生生得丰神俊朗,谈吐不凡,对经学政事皆颇有见地。葛生与张生一见如故,二人遂引为知己,相期金榜题名,共济天下事。

开封古寺中有一云游而来的和尚,俗姓孟,修为不凡,僧俗皆敬之。一日听闻寺院要请这位云游和尚讲经,葛生欲请张生同往,张生不愿,三请方从。讲经毕,葛生欲寻张生同回,求不见张生,焦急之下询问众僧,众僧皆不知。此时又见一白发老者来寺,自号鹿翁,问葛生是否与张生同来,葛生言是,鹿翁大叹不妙,疾步出寺。葛生追之,问是否为张生长辈,发生何事。鹿翁道,张生非人,你是否愿仍愿与张生相交。

葛生慨然道,张生所言皆经世治国之理,且不拘于俗儒之见,如此良才,纵为鬼妖之属,葛某亦愿得而友之。

鹿翁叹道,张生得友如此,夫复何求。便施法带葛生至一奇境,境中和尚正与张生斗法,张生已力屈,虽尚能自保,但困不得脱,见人前来,急求葛生与鹿翁相助。

和尚见得鹿翁与葛生同来,暂收佛力,问鹿翁本白鹿灵物,又久闻佛法,正果可期,何助妖精?而葛生本正途士子,又怎可因妖精失了前程。

经鹿翁解释,葛生方知张生为白龙鱼修炼所化,便诘问和尚白龙鱼本祥瑞,所言又皆是正理,如何称妖。和尚说白龙鱼尚未修成正果,轻涉人世,结交功名在身之人,已犯禁忌,而葛生乃至阳体,又为上方星官转世,本有入相之命,亲近妖精,恐有遭采气夺运之危。

葛生闻言大怒,道他与张生君子之交,若和尚再不放人,他便要禀告官府捉拿妖僧。鹿翁因佛法之故,向来与和尚交好,便劝解道,张生自来心正,又有济世之心,何不顺此机缘。

和尚道,以精怪之身科考,天道不许。张生若要走人道,便要先做凡人。人身虽难得,但人身亦多患,七情六欲,何况入了仕途,更有百般世路艰险,修行更难。

此时被困多时的张生已恢复力气,决然道,世道流离久矣,吾早愿以凡身入世济天下。

鹿翁道,张生既有此志,大师何必为难。我亦与张生亦有百年之交,张生之心,吾岂不知。我愿与大师同具表菩萨,成张生之愿。和尚叹道,也罢,既然如此,亦是张生命数。

来年会试,葛生高中,六年之后,张生亦高中进士,二人同为翰林,后一路升至首揆与次相。二人和衷共济,传为天下美谈。

当然李阁老的文笔比我的速记强多了,我有十成理由相信里面的葛生就是高阁老,张生自然是张大学士,因为张生是话本常用名就不用改名避险了,孟姓和尚多半是我老师赵孟静,至于鹿翁,那必须是李阁老本人了。座师向来看破不说破,既然心知,我也无需再言了。

某种程度上说座师也是个狠人,写话本把自己写进去。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鹿翁,通情达理。

而里面葛生与张生的交情,十分令人感动,人生难寻一知己。我知道李阁老十分看重张大学士这个朋友,虽然吐槽他因为高拱疏远自己,但对于朋友而言,最上之友,莫过于成全朋友之志。

我看完的时候,李阁老差不多也醒了,悠悠道,张太岳和赵孟静这两个朋友,都有些不属于尘世的气息。赵孟静是尽职尽责,终究受不得世间险浊,回了他的山林,而张太岳把他的心思隐藏得很好,与世周游,他有他想做的事,一定要去做。我是希望太岳和肃卿可以同舟共济,可他俩的性子,也难啊......何况多少人盯着他们,嫉妒着他们的交情挡了自己的路呢.....

李阁老说,他不怨肃卿,倒是后悔曾经支持孟静去制约肃卿。孟静走的时候,也跟他感慨说,他自己这把年岁,致仕了也没什么可遗憾,倒是追随他的一些门生,因为得罪高拱失了前程......他希望我能照顾一下他们,可是我也做不了什么。

李阁老最后说,他忝居相位,无所建树。回乡了闲下来,可以好好想想,写一部可以传世之作,这些话本,随便看看罢了。他为了写青词钻研过道教修行神仙故事,孟静跟他聊禅学,还有不少以前谪居云游之时听到的异事,太岳也跟他聊过不少他请假时周游的见闻,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素材。

我十分无厘头地问了一句,张大学士真的是白龙鱼吗?

李阁老笑着说,他是白圭,我总不能写成白圭吧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我在书摊翻了半天,按照座师的文风,大致筛选,选取了一些主角为张生,或者主角籍贯在湖广的话本,打算没事的时候看看还有没啥八卦。

我回家夫人就发现了我买的话本,问我最近怎么有闲,不好好干正事么。我赶紧说,夫人既然识文断字,在家操持又辛劳,特地买了话本给夫人解闷。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殷老师终于施展了他的拳法......地点是文渊阁,对象是高阁老......当然幸好被张大学士拉住了。殷老师和高阁老积怨爆发也是意料之中,殷老师的性子比赵老师还要烈上几分,没想到直接上手,虽然我大明朝也有武斗传统。

我对张大学士的力气也很佩服,毕竟殷老师指导我练习过拳法,可惜我不太感兴趣没坚持......

隆庆五年 xx月xx日

京城满目白雪。殷老师终究也致仕了,我很舍不得老师们。未来的路,要自己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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